□ 本报记者 徐龙近 采访整理
记者:师江好,《丝路古船》这部小说既写了盗宝的线索,又写了海上丝绸之路的文明,感觉内容非常丰富,这与以往的写作比如《黄金海岸》,有什么不同吗?
李师江:《丝路古船》在写作的角度上有所变化。之前的《黄金海岸》,是一部写土地的题材,写作角度比较堂堂正正,就是通过人物的命运、时代的变迁,描写土地与人的关系,以及土地的命运。那么《丝路古船》是写反映丝路文明的故事,正写的话,很难写进去。从盗宝的角度写,是一种反写,反而能写进去,把丝路荣光有机地进入故事和人物的命运中。也就是说,表面上是写一个类型故事,但是又能做到丰富,把古今熔于一炉。
记者:这些年,我看您的作品,不论是长篇还是中短篇,很大程度上都是以家乡为背景,是您有意地去发现家乡和海洋相关的创作灵感吗?
李师江:对,不论是《黄金海岸》《丝路古船》,甚至连写空巢老人生活的《老骨头》,都是本土题材的。但是这也是迫不得已,因为目前我的根在这里,对这块地方最了解,地域气息,一草一木、风俗习惯,我都熟悉。即便是写其他地方的故事,我也会本土化,融入生活经验,这样比较好操作。
记者:关于海洋文学,您是否会继续写下去,形成一个“海洋的宇宙”,还是会继续创作其他题材的作品?
李师江:首先我不会给自己设限,一定会写哪个方向,还是看感觉,或者说对哪个素材在脑海里先瓜熟蒂落。但是,如果今后还会继续写作的话,海洋应该是自己感兴趣的一个方向,也许能构成一个“海洋宇宙”。在创作完《丝路古船》的时候,我本来有准备进一步的计划,姑且叫《藏宝谣》,是有关清代大海盗蔡牵的故事。但是目前创作遇到一些阻力,暂时不会动笔,有机缘的时候再写。总体而言,海洋的题材会吸引我,第一个是比较有特质,海洋小说也比较少,基本上不会去重复别人写过的东西。第二个是我自己对海洋、渔民有深切的感受,加上这些年在泉州、霞浦等地的采风和了解,具备一定的素材。
记者:您的作品现在大概一半都是有类型文学的结构,乃至悬疑手法,但又比纯粹的类型文学要有深度,也就是说有纯文学的特质。您的这种创作,与纯文学创作,有什么不同?
李师江:小说创作有两个方向,一个是讲故事方向,讲究情节的跌宕起伏,另一个反故事方向,弱化情节。一般来说,纯文学的写作,是弱化故事,更突然人物的内在世界。这是一种高级的写法。但是我个人喜欢看故事精彩的小说,所以写的话,至少形式上是走通俗小说的路子,强调故事、人物命运、悬念、设计以及接地气等元素,倾向于一种智力竞赛。在此基础上,尽可能给与人物更深的精神力量。在美剧中,把看到把故事写得更精彩、更人性、更出其不意,也是一种很高级的方向,后来的写作,有借鉴了这方面的经验。另外,我的创作偏向于情节,也跟写剧本有关,剧本会影响小说的创作。
记者:您从小生活在海边,您说对现在写海洋题材的作品肯定有所帮助,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没有印象特别深刻的有关海的事。
答:小时候我们多是见过父辈从劳作回来,看到母亲讨小海回来,带着满身海的气息和鱼获。靠着这种气息,了解到海的神秘与丰饶。我自己并没有出海的经历,回想起来,值得一提的是,小时候去漳湾镇上,经常经过造船厂,锯末洒在地上,散发着樟木香味。师傅们正在建造高大的福船,非常威武,让你有出海远洋的想象。有一次我从漳湾回家的路上,经过路边的滩涂,看到下面滩涂上的跳跳鱼和螃蟹,忍不住下去,但是滩涂泥泞,寸步难行,捉了几只螃蟹。那时候大概十岁左右,第一次下海的经历,明白在海上生存极需技巧的。
我大伯是专业钓螃蟹的,有一个像八爪鱼一样的钓钩。每次回来,便挑两篓子螃蟹在井边清洗,那时候觉得海是个宝藏。
记者:下一部要出来的作品是什么?也会是海洋题材吗?
李师江:下一部作品,是一个中篇,已经完成,目前在修改当中,叫《火烧弹涂》,是以上海钢贸危机为背景,发生在海边的悬疑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