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岩生 茹捷 陈秀静  文/图  

　　12月上旬，大雪时节里的一天。落日余晖洒在霞浦县北壁乡东冲村的一排石砌民房上，70多岁的陈金钗在自家门口，再次迎来了登门家访的张晓洁、张碧玲两位老师。

　　原来，他粗心的孙子把外套遗落在校园。这不，老师们送上门来了。

　　在暮色里，老师俩还和老人亲切攀谈，聊起她正上三年级的孙儿沈俊庸和上一年级的小孙女沈沐柠两人在学校里的表现。

　　陈金钗已记不清这是两位老师第几次上门家访了。孙儿孙女无忧的学习生活，让质朴的老人对村小学和两位年轻老师充满了感激和敬意。

　　而在几个月前，陈金钗老人对此还不无忧虑。彼时，随着东冲半岛二级路贯通，以及岛上渔民收入不断提高，村里大部分学龄儿童随父母外迁，转学到宁德市或霞浦县城区小学。昔日书声不绝于耳的村小学顿时门庭冷落，生源只剩下她家的孙子、孙女和村里另一名农家留守孩子。

　　陈金钗的儿子和儿媳常年在外辛苦谋生，十天半月不着家是常有的事。而自己身体不好，出村难，孩子的学习是她心头最大的难题。但很快，她发现这忧虑是多余的。“村干部说，只要有孩子要上学，教学点就会存在！”果然，学校为仅存的3名在校学生留下了张晓洁、张碧玲两位老师，分别执教一、二、三年级各1名学生。

　　创建于1913年的东冲学校，曾是东冲半岛上唯一的一所学校。上世纪70年代，这所学校一度设立初中部。此后许多年，学校一直有过“人多课桌窄，教室后门打不开”的火爆办学场景。到2008年重建东冲小学新教学楼时，学校师生尚有100余人。

　　2020年9月，来自周宁县城的张碧玲和泉州永春的张晓洁被考录为新教师，分配到这里。彼时，学校仍有学生五六十人，教师六七名。直到今年秋季开学，最后一批六年级3名学生毕业，1名老师转入北壁中心小学。两位老师发现，和霞浦日渐缩小办学规模的许多乡村小学一样，他们5名师生成了半岛上这所百年老校最后的守望者。

　　仲冬，记者先后两次来到这所学校采访，目睹了师生们的快乐教学生活。树木掩映中的校园矗立着两座依然大气亮洁的教学楼和宿舍楼。班级内窗明几净，电化教育设施一应俱全，师生清脆而单薄的讲解和朗诵声，让偌大校园显得空旷，却也洋溢书香气息。

　　无论之前的全校6名学生，还是今年的3名学生，张碧玲、张晓洁两位老师从不敢懈怠。从周一、周五的国旗升降，到日常的语文、数学、英语、音乐、美术等三个年段10多门课程，她们坚持一样也不落。

　　两位老师从乡下返回泉州永春县城和周宁的家，要转两三趟车。这样一来，周末住校，对于两位老师也是常有的事情。日复一日，看海听涛中，难免青春寥落，但她们俩始终没有提交过一份调职申请，村里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学童，成了两人难以放下的牵绊。与此同时，让两位老师引以慰藉的，还有乡村干部、岛上家家户户渔民对她们的日常工作生活的贴心关切和帮助。

　　海边的暖暖夕阳下，老师俩挥手告别家访民房里的奶奶和孩子，说笑着走在回学校的石板路上。“心安在这里，习惯了，也爱上了这个村子、这个学校和这里的孩子们。”两位老师告诉记者，只要这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她们就会坚守下去。

　　“在北壁乡，像东冲小学这样的教学点一共有4个。这些教学点关系着边远村落和困难家庭的孩子能否公平享有义务教育。我们努力让任何需要学校教育的地方，校舍、设施、师资，一样都不能少。我们更希望做到，让教育和爱的阳光播撒到孩子们身上，一个都不能少！”北壁乡中心小学校长郑孝满说。